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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索:第一次偷吃 就上火
Feb 23rd 2015, 20:13

她宛如念咒:「兔子不吃窩邊草,兔子不吃窩邊草,兔子不吃窩邊草。」但欲望自有它的方向,她管不了自己的一雙腿,也就往他家走去了。
兩人是倒垃圾認識的。一片穢氣中夾雜一絲馬鞭草氣息,她看了他一眼,中年大叔擦古龍水等待垃圾車挺稀奇,他迎上她的目光,黑夜裡一閃一閃亮晶晶。
她剛搬來,人生地不熟,推著一車紙箱,他立刻幫忙遞給資源回收車,她慌張道謝時,瞧見他腋下茂盛體毛,還有挺直鼻梁,豐潤嘴唇。她想像他的居家生活、床上功夫。整個人因而失魂了。

猛烈情慾如岩漿

他問她,好久沒倒垃圾了,出國了嗎?她笑笑,沒說坐在黑暗的客廳聽著少女的祈禱,內心慾火竄燒。寒流來了一陣,她在電梯間遇上他拎著兩罐煤油,他解釋說,自從買了煤油暖爐,屋子乾燥溫暖。他強烈建議她買一台,邀她來試用。她綺想聯翩,去按他的門鈴,他開門時些微錯愕,說等會兒。3分鐘後,他洋溢熱情歡迎她進門。
她雙眼迅速掃過,確定他是單身漢,茶几煙灰缸的菸蒂滿出來,開放式廚房水槽堆一落碗盤。他拉了兩張椅子,招呼她坐在煤油爐旁,順手點了根菸。他說話時噴出煙圈,空氣中有菸草、馬鞭草以及他強烈的體味。猛烈的情慾如沸騰的岩漿在她體內奔流,他察覺到了,對她說,屋內很熱,把外套脫掉吧。她脫了外套,他幫她脫了更多。他們如悶燒已久的兩截木頭,火星稍觸劈劈啪啪焚了起來。
她被灌溉滋潤了,懶洋洋地躺在地板上。他湊近她的臉頰,單手輕揉她胯下部位,說:「我以為你是良家婦女,沒想到你那麼淫蕩。」她笑了,他丟掉菸,再次撲向她,她扭動腰肢、抬起雙腿,兩人沒聽見一聲悶響,火在他們身後燃起,樓層警鈴大作,一群熱心鄰居來敲門。她匆匆抓起胸罩、丁字褲,躲到衣櫃內,聽見大樓那個饒舌的大嬸嚷嚷:「這種煤油爐最危險,差點整棟公寓都給燒了。」
她的丈夫擠在好事人群中,從衣櫃縫隙,她看見丈夫陰沉的臉,鼻子像緝毒犬嗅聞著她的氣味。小火已撲滅,人散了。他關上門,丈夫卻不走,用手抵著門,盯著他看。他十分鎮定,問她丈夫:「你是新搬來的吧,沒見過你倒垃圾。」丈夫低聲說:「她人呢?」他佯裝聽不懂,丈夫左勾拳揮過來,他回擊,兩人互毆起來。她尖叫,赤條條跑出來,丈夫轉身吼她:「無恥蕩婦!」
她搬離前,清理出一堆廢棄物。兩人等垃圾車遇上,他一派無事說:「煤油爐不安全,你沒買吧?」

楊索《物體系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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