媳婦生下第二胎已快六個月了,從坐月子中心回家後,雖沒住在一起,我仍盡可能每周熬一鍋補湯,請老公開車或自己轉兩趟公車送到家,也因此媳婦至今仍奶量充沛,冷凍庫母奶已多到可做乳皂了。
四年前,媳婦生第一胎時,我在南部工作尚未退休,總覺得鞭長莫及,沒能好好照顧他們母子,這回生第二胎,當然要好好補償一下。
媳婦生產當天,安排好剖腹產,一切照表操課,原本不會太擔心,但媳婦產檢時,驗出血小板指數一直偏低,因而她的點滴架上比別人多了一袋血漿。手術進行時,我和兒子在等候區坐立難安,在超過一小時後,兩人輪流跑廁所。當聽到廣播呼叫時,衝到恢復室,看見先推出的粉嫩小女娃,得知母女均安時,忐忑的心終於放下。
但隨後病房中的一幕,又讓我驚嚇指數破表,當時媳婦剛推回病房不久,兒子去辦些手續,護士進來查房,隔著布簾突然叫說:「媽媽進來幫忙一下!」掀開布簾,血腥的畫面呈現眼前,很顯然是術後出血量過多。護士在我幫忙下,將產墊用磅秤去秤了一下,幸好尚在可掌控的指數內。
看到媳婦產後蠟黃的臉色,深深感受為人母的犧牲何其偉大,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善待媳婦。離開醫院時,不禁回想自己年輕時,也曾經歷三次剖腹產,時隔多年,肉體的痛苦已忘得差不多,但當年和婆婆同住所遭受的待遇,至今回想仍會潸然淚下。
記得懷老大時,婆家洗衣機只用來脫水,全部衣物都是蹲在浴室用手洗。懷孕後期,每當蹲下時,就感覺胎兒在腹中奮力掙扎,而我的腿部也有要爆開的痛苦,只得買個小板凳來坐,卻聽見婆婆說:「不要那麼嬌啦!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。」
結果禁不起時常擠壓,提早破水,老大提前報到。當年並不時興剖腹產,但在羊水已流光的狀態下,只能開刀生產。
如今媳婦熬成婆了,我常警惕自己:曾經經歷過的苦,絕對不要加諸在下一代身上。何況媳婦身體健康才是兒子和孫子們的福氣,我當然要善待自己的媳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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